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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月黑风高 与狼共舞

三 月黑风高 与狼共舞

“那是狼吧!”

“你以为是哈士奇还是阿拉斯加犬?”

可能是因为忌惮洞里的熊,它们只是在洞口徘徊,仔细数一下,竟有五条之多,我们也不敢贸然行动,局面就这样一直僵持着,夜风从洞口灌进来,夹杂着各种描摹不清的声响,我深切的意识到,比起洞外那个不怀好意的未知世界,这个幽闭的洞穴反而有种家的温暖。

“怎么办?”一遇到问题先征求何如的建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在看到何如向阁楼的窗玻璃飞起一脚的一刹那,我的自尊就被踢到九霄云外去了。

“看来只有冲出去了!”何如的语气像是说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你不是认真的吧!只有咱们两个怎么对付五条狼?”

“那你觉得我们能对付里面不知道有几头的熊吗?”

“熊的体型比狼大是没错啦,但是问题根本不在这里吧,感觉只是躺着死和站着死的区别。”我的脑际浮现出两人VS五狼,两人被KO的格斗游戏画面。

“喂,你就不能想成街机过关游戏吗?”何如又使用了读心术,好吧,也许是唇语,“我怎么配合起你的妄想症来了。就算现在退回去,也不可能回到来时的那个天台了,说不定现在整座城市都被黑暗吞没了!”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只是个即将中考的初中生,让我硬着头皮冲向狼群真的很难做到,你的生存知识那么丰富,应该知道狼的速度肯定比熊快多了吧。”

“谁叫你逃跑了,这种状况只能打了。”

“打,你好像是会什么散打,跆拳道,空手道的,我可除了广播体操什么也不会。”

“你看着就好!别出来,不要添乱!”

说着何如冲到洞口,马上摆出某个拳种的起手式,在更近距离与狼群对峙,我只能等着见证奇迹的时刻,默数三二一,狼群你们等着吧,何如照到月光就会被美少女战士灵魂附体,代表月亮消灭你们,今天是农历初一还是十五,不会是朔月吧。

意外的是何如出现在洞口以后,狼群反而退却了,看来人家才是主角,有光环保护,我这个跟班随从,遇到大BOSS,搞不好要被安排去冒死抱住敌人的大腿来为主角争取逃走的时间,哎,做了十几年的主角梦就这样破灭让人无法不唏嘘命运不公啊。

“你还不出来,等着给熊当宵夜啊!”

没有危险就得赶快冲出去,既然弄清了谁是主角,那就得紧跟了,主角的光环是有保护范围的吧,离得太远说不定真的被熊叼走,大熊进不来,肯定会派他们的子孙小熊来抓我。

“阿嚏!”我一钻出了山洞,立即被山风吹得打了个喷嚏。

细看才发现每条狼的颈部都有一根的细线,狼群的后面站着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女孩,五官轮廓和刚才被熊追击的小男孩很像,都是我这样的东方面孔,总算可以庆幸我们没有穿越到中世纪的欧洲了。五根细线都攥在这个小女孩的手里,跟刚才那个男孩一样,她也是一袭黑斗篷,大大的黑眼珠紧盯着我们,不论是她还是她手里牵着的狼,都还没有消除对我们的敌意。

“小妹妹,你这是狼还是狗啊?”看到何如并没有在月光下变身,我只好努力降低对方的敌意。

“被驯化的狼,比野狼更厉害,你们不要靠近我。”小女孩严厉的说。

“狼还能被驯化?这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狗本来就是驯化了的狼,这有什么稀奇的。”何如在一旁说道。

“我只不过是要缓和一下尴尬气氛。”心想,如果被驯化了,那就不叫狼了吧。

“这里只有紧张的气氛,哪里有尴尬的气氛,本来不怎么尴尬,被你一缓和,反而真的尴尬了。”何如从来不会放弃任何讽刺我的机会。

“你们是谁啊,村外的人,也不穿你们这种服装,魔族,也不像你们这个样子,对了,你们有没有看到我的弟弟。”

“小妹妹,别害怕,我们就是两个迷了路的歪果仁(外国人)!”怎么还有魔族啊,真让人世界观崩溃。

“看你是歪脑仁,你回山洞里跟熊说相声去吧。”对我嘲讽完,何如又面向那个小女孩表情严肃的说,“不管我们是什么人,都不是你的敌人,你弟弟是不是也穿一身黑斗篷,我们刚才看到他顺着这个出口跑出去了,还抱着一块石头,应该还没有走远。”

“那就是我弟弟,他才只有八岁,就自己偷跑出来了,这个明月洞,成年人进去还经常会迷路呢,你说他抱着石头,难道他拿到了那块明月石。”

“放心吧,至少现在他已经不在洞里了。”何如对小女孩安慰道。

“他机灵着呢,肯定没事,跑的比我还快,一溜烟就没影了。”我也附和着何如,“不过这洞还有其他出口吧,是不是又进了其他入口我就不确定了。”

“要是拿到了明月石,就不会再进去了。”

“会不会是要把那个明月石藏起来,那应该是很贵重的东西吧。”何如问道。

“对,我知道了,一定是在那边!水松谷。”

小女孩用手一指,我才环顾了一下四周,身后明月洞所在的山峰比较高也更陡峭,而我们对面的山坡度就比较平缓,山上布满树木,较高的一般都是松树,以下的有柏树和杉树,再下面是阔叶灌木和过膝的蒿草,完全看不到可以落脚的路,似乎是一个很原始的山林,两山之间没有开阔的平地,小女孩手指的方向是一条蜿蜒的峡谷,仰起头就能看到夜晚的天空大部分都被云覆盖了,云缝中露出的几颗明亮的星星,我那粗陋的天文知识不足以用星星判断所在方位,只能依植被情况感觉这里很像中国的北方。

小女孩说完就自顾自的向那边走了,当然还牵着那五条狼。

刚走了两步觉得不对劲儿,又回过头对我俩招招手,“你们帮了我的忙,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算是感谢吧。”

交谈中,我们知道了她的名字叫彩月,他的弟弟叫天星,翻过明月洞对面的两座山,就是他们居住的村庄,而沿着这条细长的山涧就能走到她所说的的水松谷。

年龄相差不多的彩月,看到我俩也是半大的孩子,不太可能是她提到的什么魔族,对我们的戒备很快放松了下来,还把随身带的水和干粮分给我们,虽然不如慕斯和巨无霸可口,但是对连惊带吓又连跑带喘一路走来的我们却不失为一顿美餐。

或许是觉得弟弟离开那个明月洞就安全了,不然就是小孩子特别容易忘记烦恼,否则我真怀疑彩月是不是出来寻找弟弟的了,何如此刻展现出了与对待我完全不同的和蔼一面,彩月很快就开始对何如姐姐长姐姐短了,看来美女就是亲和力。

两个少女嘁嘁喳喳一路,何如的表情大部分时候还是老样子,偶尔也会被彩月逗笑,我不禁要感慨,还是笑起来更美啊,也不知道她有多么沉重的心事,为什么要冷着一张脸呢。

两个女孩在一起话多到不行,比起跟我投缘多了,我顾忌彩月手里牵着的狼,故意离她俩远一些,彩月好像怕我受到冷落,也不时过来跟我说上几句话。

“闻天哥,你和姐姐是不是……一对儿!”彩月悄悄的问我,抱歉,就算你这么亲切的叫我哥哥,我也不能给你一个肯定的回答。

“不要说一些让我分心的话,我还是个马上就要参加中考的学生!”我的心其实已经不知分到哪个岔路口去了。

“中考的学生?不可以有喜欢的人吗?”彩月一脸天真的问。

“……”我真想说,嗯,你这句话最适合对付那些认为中学生谈恋爱是越轨行为的老师和家长。

彩月的村庄是个桃花源,对,肯定是桃花源了,仔细一看,连彩月穿的服装也是汉服的样式,生活在中国古代的人当然不知道中考是什么,我总不能像学校的老师一样告诉彩月,中考是人生关键的十字路口,要么开启高中生涯,走过高考的独木桥,最后步入大学的象牙塔,要么接受职业教育,走进社会的大熔炉,最后变成一颗闪光的螺丝钉,人生的一切成败都在此一举,这就是中考。

闻天啊闻天,现在还想什么中考啊,谁叫你逃课来着,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回不去就在这穷乡僻壤安家落户,回得去错过了中考,就去工厂里准备跟机器人抢饭碗吧!

这样自怨自艾了一会,突然对彩月手里拴着狼的细线好奇起来,细细的一根线能拴得住狼吗,哪怕是驯化的狼,不对,这是线吗,仔细看怎么还发着幽幽的光啊。

刚才还在想彩月是小孩子心性,现在看来我也不过是另一个小孩子而已。

“先不说这个,你的狼到底是怎么回事,狼还能驯化吗,还有你手上牵着的线又是什么?”

“驭兽术啊,我的驭兽术虽然是最低级的,村里却只有我和弟弟才会。”彩月自豪的说。

“……”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之前魔族的事情还没问明白,又出来一个驭兽术,我们被一个山寨版的伏地魔用魔法送到一个古代中国村庄附近,这里有魔族,还有人会用驭兽术,这种奇怪的设定简直就像武侠游戏里出现一个叫做圣骑士的职业一样滑稽。

“还能驯养其他动物吗?”我这个问题好像很多余,上山放羊就可以接受,上山放狼就从没听说过。

“可以的,不过爸爸妈妈还没有教我,就已经……”彩月说到这里表情暗淡了下来。

“对不起,彩月,我不知道你的父母……”不小心把话题引错了方向,难怪要自己出来寻找弟弟,原来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母。

“别的动物不一定行,我看你自己倒应该被驯化一下了。”何如怪我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关系,爸爸妈妈已经离开很久了,弟弟拿到那块明月石,我俩就可以离开村庄了,乔万尼叔叔说,只有到外面去才不会像爸爸妈妈一样。”

乔万尼又是谁,这里有个真正的外国人,我这个假外国人看来是装不下去了,为什么非要离开这个村庄,彩月的爸爸妈妈是因为生活在这个村庄才遇到危险的吗?刚才还以为这里是世外桃源,难道转眼间就变成了被诅咒的村庄,不会是村子里到处是狼吧,难道我们刚出熊穴又入狼窝。

我忍不住怀疑的四下张望着,仔细观察我们是不是已经被封印到了受诅咒的结界里,却看到原本狭窄的山涧变开阔了,明月洞后面那座山也变得不那么陡峭,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从山上泻下的泉水,流到平坦的山谷之后,俨然变成了一条小溪,溪边摇曳的树影应该就是水松,顾名思义,这里就是水松谷了。

走到水松谷时,一路上陪伴我们的月亮被乌云遮蔽了半边,就算没有遮住,也无法判断现在是几点了,何如说即便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士也很难通过月相准确判断时间。我估算应该是夜里一两点了,从何如迎风飘散的头发可以看出山风的风力正在由弱变强了,仅着一身单薄T恤牛仔的我也感到有些瑟缩了。

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是常有人说月黑风高什么夜吗,至于是什么夜,现在还是不说出来为妙。

我们四下里喊着天星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彩月说,天星也牵着两条狼,在明月洞里之所以我们没有见到,应该是因为被留在洞口放风了。

找了半天,一直找不到天星,大家都开始焦急起来。没有宗教信仰的我,正要祈祷却不知道要选择哪个神的时候,何如和彩月找到了躺在溪边草丛里的天星,还在不远处发现了两条体型差不多的狼。

原来是睡着了,还好悲剧没有发生,我才刚来到这个异世界啊,再邪恶的导演也不会把一个刚出现的角色弄死吧,如果那样我肯定会罢演的。

“可是明月石呢?”彩月第一个发现了问题。

“彩月妹妹,你不会怀疑我袭击了你可爱的弟弟吧!要是依推理小说里的情节,我是有这个嫌疑,不过……”

“不是啦,闻天哥一直跟姐姐在一起,我相信姐姐不是坏人,这个水松谷是只有我和弟弟才知道的。”看来还要感谢何如,如果不是跟她在一起,我还会成为头号嫌疑人。

“你和弟弟都是白天来吧!谁知道夜里这里会出现什么妖魔鬼怪。”我意味深长的看了何如一眼,原来知道了一个女孩没事夜里去爬天台,也能达成一种默契。

不要含沙射影,谁是妖魔鬼怪!意外的没有听到何如反驳我的这句话。

“从这个睡姿来看,他是昏过去的,身上没有伤,那两条狼也一样。”原来她在忙着做真相只有一个的推理,睡姿也能用来推理,看来睡相太怪的人可要小心了,“好像要下雨了,先把他抱到可以避雨的地方吧。”

喂,你是要破坏犯罪现场吗?这话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而且破坏犯罪现场的人正是我,就我一个男生嘛,脏活累活就得我出场了,不过那两条生死未卜的狼可得除外,对它们我还是敬而远之吧。

我抱着天星来到山脚的崖壁之下,这里有一个彩月和天星以前搭建的茅草屋,正好可以用来躲避风雨。进来一看才知道,这里才是名副其实的秘密基地,火柴,剪刀什么的,应有尽有啊,小孩子还真喜欢玩这种游戏啊!虽然没有什么高科技的东西,我已经非常满足了,其实现在就算这个古代村庄附近出现了打火机和手电筒,我也不会觉得奇怪,遇到喜欢胡闹的导演,演员也只能跟着配合一下了。

有溪水的地方就少不了蚊虫,彩月及时的告诉我们,只要把一种艾草的汁液涂抹到身上,就可以不被蚊虫叮咬,我们照做之后,才开始生火,等篝火生好以后,大雨也如约而至了,当我们瑟缩的身体暖和起来,无法压抑的困倦也随之袭来。

莫名其妙的逃课,竟然换来了如此漫长的一天,发出这样的感慨之后,我就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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